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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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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沈洛言並不是為了聽蘇燦燦誇她, 但是被誇讚心情總是異樣愉悅。

忙活著把生肉處理腌制後,對面的蘇燦燦還在對著蔬菜賣力,她不去打擾, 拿起鐵簽將肉快一粒粒串起來。

“啊, 真的好煩。”

面對雜亂的韭菜蘇燦燦終於爆發,她從瀝水籃裏拿出一小把韭菜,根部朝下理理齊又把這些平攤在砧板上, 韭菜放了多層木簽穿過有的會掉下,怕返工她每一把韭菜都拿的很少,薄薄鋪好、壓住再穿過去。

“那你穿點別的,放那兒, 我一會兒來。”

沈洛言肯定是會開口勸她的, 可蘇燦燦只是嘴上在抱怨, 手上動作一刻沒停。

她專註這面前的一小塊區域,手裏的竹簽從靠近拇指的位置平平地壓進去, “啊”的一聲起。

技術不熟練導致她用力時大時小,竹簽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極容易躥了位。手裏施著力,尖銳的竹簽頭紮在掌心軟肉, 她抑制不住痛呼。

沈洛言看見她受傷,可比自己受傷要反應迅速, 幾乎在她出聲的一秒內,那只上手就被她擒在手中翻開查看。

竹簽尖端經過重重障礙已經被磨得微微發鈍,紮進手掌的速度不是特別快只是將受力點和周圍的皮膚刺成深粉。

肉眼無法判斷傷口是否在流血, 謹慎起見,沈洛言從醫藥箱裏翻出碘伏和創可貼幫她處理了傷口。

蘇燦燦看著沈洛言為她忙前忙後心裏一陣愧疚, 手腳慢本就給她拖了後退,這次還要她停下來等自己、分擔自己的勞動量。

蘇燦燦皺皺鼻子:“對不起。”

沈洛言正在撕創可貼的包裝, 聞言擡眸看了她一眼。貓貓公主向來昂首挺胸,這時候為了她低頭她的心怎麼能不柔軟下來。

清涼的風拂過傷口,被敷藥覆蓋後傳來緊繃感。

她的視線好像姜太公那副沒有魚鉤的魚竿,聰明的魚兒尚且能躲過,而遲鈍的她好像沒有。

能和蘇燦燦一起錄制節目,已經是沈洛言前段時間所有的祈求,現在她們可以這樣自在的相處,更是她夢中都不敢幻想的。

所以,多做一點,算什麼呢。

都是她願意的。

“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提前確認好這些、沒照顧好你受傷了。”說著,她又想起前一次的錄制,深深的吸口氣,“別和我說對不起,好嗎?”

蘇燦燦總確定自己出現了錯覺,她竟在她的語氣中聽出了討好和祈求。

何德何能,她受到影後對她的偏愛。

她有點遲疑地發出嗯的氣音,對面人滿意了,套上自己的工作裝備加大馬力串串兒。

滑膩的肉在她的手裏很乖,像是被她洗腦過,順利的穿出空隙,順著金屬桿滑到自己的位置。看沈洛言做事就像看藝術家創造藝術,她有自己的節奏章法,拿放之間,氣質自然流露。

盯著看了一陣蘇燦燦覺得無聊,跑到房間把自己的平板拿出來支到操作臺的盡頭。

她點來點去,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沈洛言側目看發現她在放節目。

“最近太忙了,《FOR U》第二期上線都沒來得及看,你看了嗎?”

沈洛言面色如常地拿起肉粒對著尖端壓了兩次肉都沒有穿過去,她眼神閃了閃。

“還沒。”

“那正好,我們一起看。”

蘇燦燦沒察覺出沈洛言的躲閃,設置好清晰度和音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穿豆角。

“我平時喜歡穿板鞋,輕巧發、方便,就是磨合期有點難熬。

資料線這樣收納方便拿取。

......

鼻炎患者真的要被花粉和蟎蟲折磨瘋了,這個噴霧在換季救了我的命!不過大家不要跟著我買,每個人的情況不同,要去醫院看過遵醫囑用藥。”‖

沈洛言又撒謊了,她看過,節目一上線就迫不及待看了,她們兩人的部分甚至看了不下五遍,連蘇燦燦說過的話都記了七八分。

蘇燦燦被刺痛過,再穿豆角時一再小心,她捏著豆角找好角度不給肌膚和竹簽一點相遇的機會,耳朵豎著聽節目。

制片在後期監視房間巡視,看到她們這組的監視器時連連點頭稱讚。

這倆人能火不無道理,節目之中看節目,既滿足了觀眾對她們反映的好奇,也為節目創造了話題,一舉兩得,可喜可樂。

“叮咚、叮咚。”

屋子裏門鈴聲回響,蘇燦燦和沈洛言停駛望向門口發現沒有動靜,兩道疑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後兩人對視一笑。

蘇燦燦偏了視線去看平板的螢幕,某個身影出現後,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大有中由喜轉怒的趨勢。

察覺蘇燦燦的不悅,沈洛言扭頭去看。

螢幕裏出現一個勉強能稱之為青春靚麗的身影,只不過穿著的過於暴露,大片裸露的肌膚與她刻意裝純的表情形成割裂的反差顯得不倫不類。

“沈老師,您、您好!”畫面由門口的鏡頭切換到屋內對著小院的,來人見開門的是沈洛言驚訝地捂住下半張臉,又是鞠躬又是伸手。

反觀屋的沈洛言面對橫在面前的手似乎完全沒有要搭上去的打算,手搭在門把手上微微頷首,以此回應她的示好。

“哦哦,沈老師是不是打擾到您了,我也是《FOR U》節目組的嘉賓,就住您隔壁。”

Viky紅唇張合,那抹過於艷麗的色彩與她屬實相得益彰,塗在她的唇瓣上好似草原猛獸剛進了食又碰上獵物,她看向沈洛言明晃晃的眼神便是佐證。

鏡頭反轉給到沈洛言,這句話使得沈洛言沒有表情的面部出現裂縫,循著Viky的話,她朝隔壁院子望了一眼,這個動作給了Viky希望,下一秒,沈洛言的話像一盆冷水將她澆的濕透,把她的自尊與偽裝一同撕碎。

蘇燦燦從沈洛言眼神裏看出嫌惡,她甚至向後小撤了一步。

“我知道了。”她語調平平聽不出悲喜,接著,“麻煩那麼每次聲音小一點,院子的隔音不太好。”

蘇燦燦盯著螢幕發現音訊和沈洛言的嘴型不一致,正要問,節目進度條繼續走著,她忍住疑惑繼續看下去。

畫面裏沒有鏡頭的房間裏出現了些動靜,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沈洛言回頭看了眼房間的方向,搭在把手上的手將門關了些,仿佛是刻意遮擋Viky的視線不想她看到房間內部。

“你還有事嗎?”沈洛言的聲音冷下來。

Viky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剛把淺色長發別到而後露出她傲人的事業線,被沈洛言這麼一問,呆楞著搖搖頭。

沈洛言不說話,明顯是在“趕”她走。

蘇燦燦忍著笑,但忍不住看戲的手,點了彈幕和網友交流觀後感。

[笑死了,哪裏來的小騷貨,敢勾引沈洛言?她真找錯人了,非粉都知道這姐男女都不接受,是愛情絕緣體。]

[滾吶,我老公是那種膚淺只看身材的女人嗎?而且這是戀綜啊,有物件還來勾引別人,你賤不賤啊!]

[彈幕嘴巴怎麼都那麼臟啊,我們VV只是身材好罷了,難道身材好也有錯?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怎麼,VV在節目裏和你們偶像一起錄制,你們去不了,急了?]

[暈了,真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粉絲,我們急了?你快睜開的你狗眼仔細看看,姐姐是E,你懂嗎,純天然的E,如果沒看錯,你的VV寶貝可不是先天的哦,剛剛伸手胳肢窩的疤都露出來了。]

[頂樓上,這個騷姐就是後期隆的,微博超話有對比圖,小主播來的,之前走清純路線沒人買單,隆了胸之後條擦邊舞,有點名氣趕緊來娛樂圈撈錢了。]

彈幕吵得不可開交,畫面中的人卻看不到。

房間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洛言的表情有了如有空間的變化,後邊房間把手被壓下的聲音傳來,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麻煩你先離開吧,我在煮菜,火還開著,沒辦法招待你。”

Viky聽到這話受到很大震撼,她死死咬著唇,一幅受傷模樣。但沈洛言沒有絲毫練習,臉冷下來周身的溫度降低,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得留下一句“沈老師再見”狼狽離開。

彈幕幾乎都在說爽,終於娛樂圈終於有個活人能不被綠茶影響或是拿了錢與這些汙糟的人虛與委蛇。

蘇燦燦拉開房門看見大門開著走了過來剛搭上一句,第二句還沒有開口,直接對著Viky的背影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先前一幕上演後,彈幕都在打趣,猜測沈洛言會嫌棄地逃離現場,畢竟前面只是言語與畫面攻擊的綠茶,這位給出的可是實打實的真傷。

在大家壞笑看戲的彈幕下,沈洛言慌忙翻出紙巾作勢要親手幫她擤鼻涕,彈幕瞬間石化。

不說網友,就連當時在現場的蘇燦燦本人也不能適應。

[啊餵,我沒看錯吧,這還是以為一句話就皺眉的高冷女神沈洛言嗎?]

[老公你在幹嘛?我問你,你在幹嘛?把手拿開!!]

[她真的別太愛了!家人們,又磕到了,雙標糖,速速炫到我的嘴裏來,我愛吃,我愛吃!]

[暈了,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

[滾吶,能不能別蹭了,肯定是合同要求的啊,我寶怎麼可能主動給花瓶擦鼻涕,太惡心了,工作室你們幹什麼吃的,這種活都給我寶接,出來受死。]

[某人的粉絲能不能睜開眼看看,我女沒拉著你寶的手往自己臉上壓吧,我女更沒哪刀逼著她吧,別裝哪個無辜樣,惡心死了,我們還沒說你寶性騷擾呢。]

彈幕吵得不可開交,蘇燦燦去在回味那一段。

原來當天的真相是這樣,一道門阻隔開的兩人獲得的資訊出現差異,就是從這次打招呼她才開始覺得沈洛言和Viky的關系非比尋常,現在看來,是她錯怪沈洛言了,她還甩了那麼久的臉子,好丟臉,但是她絕不承認。

“呵呵,太濃的香水味我聞不了。”蘇燦燦不想直面自己的幼稚,轉移了話題手背蹭了蹭鼻尖。

生豆角的氣味猛烈地沖沖進鼻腔,她又皺起臉,癢癢的神經被勾起,一個大噴嚏就要爆發。

沈洛言一句我知道說出口,手條件反射地抽了紙巾送到她面前。

這次蘇燦燦沒有躲,沈洛言拿著紙巾的手離她的臉越來越近,蘇燦燦驚奇的發現癢癢的感覺已經消失,她拱拱鼻子確認,舒爽的松了口氣。

“不用,虛晃一槍。”

蘇燦燦笑,沈洛言也不覺著自己的手懸著尷尬,把紙巾放在她手邊繼續做手頭上的活。

平板裏畫面一幀一幀切換播放,她接過沈洛言遞來的水喝了,她靠近沈洛言與她低語......彈幕罵她上趕子蹭的評論多起來,蘇燦燦心虛地偷看沈洛言。

朋友們,那時候她在放狠話,大家看到的是節目組“惡意”剪輯故意表現出的場景,假的,罵她的是hi要收著點。

她們的第一個片段在沈洛言瞪圓眼問她是否記得兩人高中同校戛然而止。

一個人看蘇燦燦不覺得有什麼,和沈洛言一起她感受到莫名的尷尬,腳趾頭不由自主地摳地。

沈洛言是狠人,能做到面不改色從牛肉串串到豬肉串,她可做不到,別扭著把筐剩下的菜串好,藉口肚子不舒服尿遁離開。

從書房到臥室她腳步匆匆,進了臥室的洗漱間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她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產生反轉,她好像越來越在乎沈洛言,自己把自己放到被動的位置。

沖動但不代表她不盲目,蘇燦燦和自己對視良久,最後用清水洗乾凈臉和整理好繁亂的思緒再度回到廚房。

沈洛言的串制作完成,她把串按照種類放在不同的鐵盤裏用保鮮膜和保鮮袋封好,最後一起放進方便運輸的紙箱,蘇燦燦出來時她已經開始洗滌臟盤子,桌面收了個乾凈。

提問,同事太積極,顯得自己在摸魚怎麼辦?

蘇燦燦想幫忙,四下望去,連個她能做的活都沒有,生命突然失去意義三秒,但同時收獲了開心。

平板在沈洛言清理臺面時被暗滅放平,節目後半段發生的一切蘇燦燦不得而知,她只知道時鐘的時鐘已經指向五,她們必須得抓緊時間出門。

盤算著有人不喝酒,她從冰箱裏拿了幾聽飲料放進一會要帶出門的箱子中,沈洛言快馬加鞭把碗碟都洗好,和她兩人,一人抱著一個箱子走出小屋。

監控室內的工作人員看著兩人離開一頭霧水,沒接到通知她們要出去外拍,現在叫人去根本來不及。來不及歸來不及,他還是很負責的通知了制片等待上頭的安排。

制片連著收到三條申請攝影前往小屋的資訊頭都要炸裂,都出去了這期節目後續要怎麼剪輯?三組同時消失,有觀眾願意看他倆冷戰還是願意看鍋裏那兩顆黑蛋?

頭痛,制片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血壓要爆表。抵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他無路可走,只能聯系沈洛言的工作人員詢問現場情況。

打工人哪能得知老板的行蹤,在收到不清楚的答覆後,制片有一瞬間心跳暫停,呼吸停滯。

知道沈洛言安排的只有她的經紀人,在愛戀小屋經行燒烤是件難事,食材能解決燒烤用的炊具可是難尋,但蘇燦燦開口她,她想盡辦法也會滿足她的需求。

這頭她和蘇燦燦抱著食材來,那邊經紀人已經派人把燒烤用碳和烤架烤爐、春游四件套一起送來。

“先做什麼?生火?”

蘇燦燦看著布置的甚合她心的場地原地打個轉。

沈洛言含放下手中的東西正要用手機記錄這段美好,制片的電話打來,她往旁邊靠了靠,保證蘇燦燦在她的視線中同時不打擾她的情況下接通。

“餵?”

“沈老師,您們是約著一起出游了嗎?怎麼不通知一下我們節目組,好派攝影師去跟拍啊。”制片言語悲切,他可算知道了,現在圈裏誰也得罪不起,都得當個寶貝捧著供著。

沈洛言斂眸,視線一直追隨蘇燦燦:“臨時起意,沒來得及通知,不過我認為跟拍也不合適。我們三組一起不帶那兩位,節目播出後討論應該會很激烈,對節目和大家似乎也都不好。”

制片驚出一身冷汗,真是說不過沈洛言,她有邏輯還有道理,但錯過這部分內容他們不敢,強行播出會惹得Viky以及她金主的不滿,太難做,兩頭不是人。

他猶豫:“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更好的辦法,上周海邊錄制就強行結束,這樣下去素材會不夠播放的,節目容易開天窗。”

還好意思提上期節目?沈洛言冷笑一聲,制片頭皮發麻,他也是腦子糊塗拎不開,哪壺不開提哪壺,懊惱著自己觸了沈洛言的黴頭,道歉的話自然流露。

“抱歉,上次也是我們節目組的失誤,但是......”

但是他只是個打工的,都來難為他,誰給他活路?

制片想罵人又不敢,以後再有帶資進組的項目他死也不接,折壽,這是慢性毒藥,殺害他於無形。

沈洛言的沈默還在繼續,耳邊有風聲,有水流,眼前有蘇燦燦,她一直不在乎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受傷和刪減都是她能應付可以接受。

她在乎的只有蘇燦燦,蘇燦燦的健康和快樂於她而言是淩駕在自己之上,所以一向好脾氣好說話的她才會如此堅決。

“有攝像機在玩的不會痛快。”

沈洛言變相拒絕了節目組的拍攝,她有這個資本,制片不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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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燦燦轉夠了,感受到自然的氣息停下來發現沈洛言左肩靠著亭子的石柱表情嚴肅以為她那出了急事,表情跟著有些焦急。

沈洛言一眼察覺,不想再費口:“我不接受節目組拍攝。”

這句話無疑是給他們判了死刑,制片心灰意冷,哽著說不出話。

沈洛言想結束通話,由不得他拒絕,但是看著蘇燦燦她還是補充一句:“我們如果自己拍攝東西,能播放的部分會檢查確認過傳過去。”

“好、好!”制片大喜,連連應好,“那您們繼續,我不打擾您們了。”

沈洛言一句客氣把電話暗滅放進口袋,她看著蘇燦燦有些竊喜這通電話打到她的手機而不是蘇燦燦的,她的好心情哪禁得住這麼消磨。

兩人靠近,蘇燦燦問:“沒事吧?”

回憶之中,沒見過沈洛言對誰露出那樣的表情,看起來惱火嚴肅的壓迫感也叫人有些喘不上氣,剛剛她肯定是怒了,至少怒過。

“沒事,一個工作電話,已經解決了。”

沈洛言擡手看了看手腕電子表螢幕上的時間,距離五點半只剩一刻鐘,再不生火晚餐要變成宵夜了。

她引著蘇燦燦走到燒烤爐旁邊,全新器具只拆了包裝,連說明都還在,沈洛言隨手拿起薄薄的說明冊翻頁查看,蘇燦燦眉尾抽挑。

什麼情況,她也是第一次啊。

那這頓飯能吃成不?

早說沒有經驗她不能搖這麼一大幫子人來,要是再大家面前丟了面子沈洛言會不開心嗎?

沈洛言聽不到蘇燦燦的心聲,但她對自己充滿自信。

當然,她不是盲目自行,她發現打小她就比別人開竅早,學習什麼都快人一步,念及此,她堅信,區區燒烤,不在話下。

她的工作人員已經幫忙把東西都支好,裝著碳的紙箱也提前拆開以防她要用找不到。

食材準備就緒,器具準備就緒,只差一爐旺火。

沈洛言按照說明指導用長鐵甲夾起漆黑的木炭放進專門預燃的小爐子,木炭壘了半盆,她用□□噴射點燃。

蘇燦燦燒烤吃得少,在店裏吃更是沒有過的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

沈洛言拿碳她看,沈洛言點碳,她抓住機會自己嘗試使用長鐵甲。對於新手來說,長鐵夾的操作需要一定技巧。笨重的鐵架子拿在手上,蘇燦燦沒有心裏預期一下子脫了手,夾子插著她的腳尖掉在草體,發出悶的一聲響。

看著這一幕蘇燦燦能想到網友的評價,她想像的到應該是滿屏的哈哈哈,以及第一次聽見草叫。

搞笑的事在心裏,她的嘴角一直沒有掉下裏。夾子一直壓著草皮不好,她善良的用兩只手拎起拿到一遍放下。

許是剛才脫手是,夾子粘附的木炭會擦到手上,放好夾子蘇燦燦發現自己手掌一片黑。

小孩子脾性,壞點子一個接一個冒。看到專心致志生火的沈洛言,她放輕腳步從她身後貓了過去。

整蠱自然是用心在整蠱,只是蘇燦燦判斷錯自己的展位,剛剛靠近就被夕陽散發的霞光暴露,沈洛言蹲著翻弄炭火,她的影子照在她的身上,把她包了個牢靠,活像大灰狼隨時對小紅帽下手。

“嗯?”

頭頂蘇燦燦的影子張牙舞爪,沈洛言猜到調皮鬼要來搗亂,她先發制人回頭,下一秒軟肉蹭過她的臉頰留下一串笑。

蘇燦燦舉著臟手開,看見被“玷汙”的沈洛言笑得直不起腰。

悠悠和周周來就看到這一幕,蘇燦燦肆意鬧,沈洛言克制地笑。

“磕到了吧,我早就和你說他倆不一般,你不信,現在信了吧。”悠悠用胳膊肘點點周周的腰腹,看見偶像了,她比本人還興奮。

周周點頭認同周周的話,只是凝視周周時眼中充滿心疼。

“今晚磕不能再熬了,畫圖也不是這麼個畫法,人都熬瘦了。”

“什麼,瘦了?明顯嗎?嗚嗚,和你在一起之後都胖圓了,逢年過節三斤肉,再不減夏天都沒有漂亮衣服穿了。”

悠悠不愧是蘇燦燦的粉絲,聽人說話也只聽一半。周周說她瘦,她就開心,完全沒把不讓熬夜放在心上。

周周識出她選擇性忽視,重覆:“我說今晚不能熬夜畫圖了。”

悠悠剛剛還在為自己減肥有成效傻樂,周周一句她馬上警惕地望向蘇燦燦和沈洛言所在方向,確認兩位沒聽見周周的畫,她伸手一把捂住周周的嘴巴,壓低聲音。

“小聲點,這事不能宣揚。”

“你熬夜寫速寫怎麼......”嘴巴被松松蓋著,周周的聲音悶沈,話說到一半突然品出些什麼,反手鉗著悠悠的手連著自己的一起塞進口袋。

“好嘛,難怪不睡也要畫,你說,是不是畫那些東西了。”

熱帶草原上生活著一種名為狐獴的小動物,它們個體不大有時雙腳站立觀察環境,憨態可掬。一如眼前東張西望警惕十足的悠悠。

周周悟了,平時速寫作業巴不得堆到提交前一晚通宵畫,現在居然能主動畫、提前畫,悠悠指定在幹不正經的事,想起之前幫她清理相冊無用截圖看到的CP圖和大尺度圖,她徹底唔了。

“小聲點,讓正主聽見我怎麼做人啊。”悠悠嘟囔,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自顧自解釋:“真不一樣,我得產出啊,沒糧我要自己產,不然靠什麼度日YY嗎?”

周周看她一副自己特有道理的樣,無奈地揉揉她的頭。

人是溫柔的,話卻不是:“你聽見了的,產糧也不允許通宵,不然。”周周擡眼看蘇燦燦和沈洛言的方向,話裏話外威脅意味十足。

“別。”悠悠撅著嘴巴,“答應你,不通宵。”

“嘖。”

“好好好,也不熬夜。”

得到悠悠的保證,周周神清氣爽,兩人手把手去找蘇燦燦。

“你們來了?”

蘇燦燦的笑還未止住,兩人到她身邊,她眼角還堆著大笑流出的生理性眼淚。

沈洛言的火已經燃起來,她猜到自己花著臉,不怒不惱,用長鐵架轉移木炭,指腹卻悄無聲息摸上一團灰。

“燦燦姐、洛言姐。”先打招呼後幫忙,“我們能做些什麼?”

沈洛言眸子動了動,機上心頭。

“我在這裏弄一下火,能麻煩去那邊紙箱取點串出來嗎?”

“我、我去。”

蘇燦燦自告奮勇,作為最熟悉物品擺放的人,她主動去翻了一把肉串、一把蔬菜帶給沈洛言。

她的手已經擦了個乾凈,蔥白般細長的手指肌膚白皙沒有一點瑕疵,她舉著串遞交給沈洛言,雙手高舉,沒有防備之心,電光火石間她感受到自己的臉頰被沈洛言點了一下。

滿眼燒烤的某人壓根沒註意到,小小動作直接被她忽視,肉被接過去放在烤架上,被火灼燒的鐵條上放上肉,刺啦一聲,香味撲鼻,她咽了咽口水。

“香嗎?”

蘇燦燦點頭:“香。”

簡單尋常的對話像是戳中沈洛言的笑點,她邊翻動肉串,唇還抿地很緊,就怕笑聲從嘴巴縫隙流出。

蘇燦燦不解她這一行為,正巧程樂溦和夏悅走來和她們打招呼。

好客認識回頭舉手說嗨,看到她,悠悠笑得四仰八叉,不遠處的夏悅直接用手捂住嘴,笑倒在程樂溦的懷中,程樂溦一首提著酒,一手攬著夏悅,笑意濃。

“他們在笑什麼?”

蘇燦燦察覺到不對勁,瞇起眼逼問沈洛言。

瞞不過也不想瞞,沈洛言向她展示了自己烏黑泛著亮光的指腹。

好家夥,她才是那個玩陰。

蘇燦燦牙咬得嘎達嘎達響,怒意倒不是很多。

網友戲稱她臉在江山在,她極認同,向沈洛言表達過不滿後火速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打開攝像機功能,她做了心理準備,不想準備的不夠到位。

看到螢幕裏的自己她都沒繃住哈哈大笑。

沈洛言那個黑點點在她的飽滿的蘋果機中央,墨黑與雪白肌膚對比鮮明,詼諧中帶著可愛,好像個剛剛入職上崗的小媒婆,專業不足只剩搞笑。

“你真壞。”

對著沈洛言蘇燦燦說不出狠話,她氣鼓鼓的嘴巴裏充滿空氣,裝扮成挑撥過鼓脹起身子的小河豚,完全沒有威懾力。

沈洛言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默默把臉轉向一邊,將自己臉上的黑點面向蘇燦燦。

她怎麼發現的?

沈洛言臉上的黑點比她臉上的大得多,這兩點甚至不能稱之為點,明明是兩條橫線,蘇燦燦臉紅,她的手筆,自己理虧。

“略。”

蘇燦燦自知自己的過錯更大,還是先動手的那個,怎麼說都不占理,但她仗著沈洛言不生氣轉頭招呼幾個臉上乾乾凈凈的姐妹過來一起拍照片。

好朋友出來玩,拍照必不可少,哪個圈子都是。平常人會顧慮和明星合照會被艷壓,悠悠、夏悅她們卻不會,誰讓她們的明星朋友接地氣。

鏡頭前各種風格、各種表情,五個人圍繞著掌廚的沈洛言拍了好幾組,蘇燦燦最喜歡搞怪的,一連串的哢嚓,拿給大家看時,夏悅心中暗暗感慨。

明星就是明星,點上媒婆痣畫花了臉顏值都不帶下滑,保持線上。

沈洛言一直在烤肉雖配合拍照但是手沒停過,鬧夠了也不好意思看沈洛言一個為一群人忙,大家夥兒各自忙活起各自帶來的東西。

悠悠給周周報名的吉他彈唱表演,她一早把吉他拿出來調好音,怕帶來的路上碰到,又找了個譜子試彈,再次確認。

程樂溦詢問了調酒師朋友年輕人在酒吧最常點的產品,在家中提前調了一大桶可樂桶,額外帶來雞尾酒、伏特加和果汁來為晚上的狂歡做準備。

沈洛言安安穩穩站咋火爐前翻動肉串,初夏的氣溫還沒到頂峰,太陽下山沒有光線直射氣溫明顯有所下降,但沈洛言的火爐前可是熱得出奇。

她習慣性長衣長袖,被熱氣一烤、煙氣一醺,整個人熱烘烘額頭沁出細碎的汗珠。

“我給你擦擦。”

蘇燦燦從自己的隨身小包中翻出最後一塊濕巾,她的臉還沾著灰卻舍得先去處理沈洛言臉上的,沈洛言被煙迷了煙,蘇燦燦說要幫她擦拭肌膚,馬上挪了兩步避開風口。

木炭灰還算好卸,三兩下擦完臉痕跡都沒有,榜沈洛言擦完臉,想起她的手指還有一團,蘇燦燦自然的把手拿下平攤在的眼前,等她主動放上。-

兩把肉串合在一起勉強能抓我住,牛排本就不需要烤到全熟,烤久了反倒影響口感。沈洛言把串拿著距離明火一段不遠不近的高度,熱氣能撲過來又沒有直接在火焰上烤灼烈。

肉串整體顏色已經由肉粉暗紅變成輕輕微焦褐,含有豐盈脂肪的肉粒滋滋冒油,香氣毫不誇張的說帶著周圍的風都格外誘人。

沈洛言的手指按壓在蘇燦燦手中的濕巾上,蘇燦燦用指腹按壓來回搓,帶走木炭灰,確認沈洛言身上的兩處已經完全清理乾凈,抽手離開的蘇燦燦猛地感受到自己的掌心被什麼勾了一下。

這裏沒有別的,沈洛言的手?

她想問為什麼,但直覺告訴她結果無非是無意觸碰。

釘在原地幾秒,她邊用搓過沈洛言手的濕巾搓著自己的臉頰,倉皇而逃。

白天的時長越來要長,她們五點半聚集於此,第一批肉串上桌時,太陽只剩半邊倔強地垂在西頭,整個天幕一般清明一般灰暗。

太陽和月亮遙遙相對,溫柔的月色悄然降臨。

周周的吉他暫時沒有機會排上用場,程樂溦的酒,已然上桌。

調酒師朋友對年輕人的了解到位,悠悠飯沒開始吃,酒喝了兩杯,酒精催發的她臉頰泛起紅暈,搭配一張娃娃臉看得人好想揉捏兩下。

有人想有人做,周周捏著悠悠微微發燙的軟肉愛不釋手,蘇燦燦捧著她的專屬特調大口大口喝。

蘇燦燦在酒水面前總是大意輕敵,記不起被坑過幾次,好喝的酒擺在她面前她根本忍不住,答應劉一敏戒酒這事被柔風卷著掠過溪流滾遠了。

“嘗嘗鹹淡。”

沈洛言往鐵盤上放了半把牛肉串、半把五花肉,肉汁橫流,裹滿油光,饞蟲瞬間被勾出來,五個人一人一只手伸出,各自取了一串往嘴巴裏噻。

蘇燦燦還有一點點底線,知道豬肉和牛肉在能量上尚且有一點差別,昧著本心拿個根牛肉串,貝齒咬住一塊輕輕拖出,舌頭一卷撒到後牙咀嚼,

剛從火上移過來的肉串帶著炭火的香氣,牛肉自身富含動物油脂,一口下牛肉機理被輕松破壞,嘴巴裏被一股濃濃的奶香充斥。

悠悠選的是五花肉串,肉類處理不好會有膻騷味,她把鼻子湊近烤串吸了吸,除了油潤的濃香再無其他。她看焦黃的肉片,肥肉部分幾乎透明,一大口下去,憔悴和韌勁同時體現。

沈洛言看著大家一根接一根地取心裏有了底,這點不夠大夥吃那邊火還燃著,她轉身就要去繼續勞作服務朋友們。

“等一下。”

聽到蘇燦燦的聲音,沈洛言不自覺止步。

別人都在吃,她從碟子裏抽出一根擡手遞到沈洛言面前。

“你也嘗嘗。”

沈洛言很想說有這麼多,她離火前有嘗過一根,可她就是乖乖矮下`身子,咬走一塊。

“特別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串。”

蘇燦燦不吝嗇誇獎,一點不怕沈洛言聽了驕傲。肉塊在口中被牙齒碾軋舌頭攪拌,她點點頭認同蘇燦燦所說的,這根肉串也是她吃過最好吃的,因為是她餵的。

準備的串都烤上,沈洛言被拉著加入大家都的酒局,可惜她滴酒不沾,大家念在她烤串有功,允許她喝蘇燦燦帶來的碳酸。

悠悠所說有酒有肉有朋友,不錯,今夜便是這樣的場景。

聚會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沒有攝影機的監視,沒有節目組給她們的劇本,她們天南海北的聊,她們想哭就哭想嚎就嚎,自由灑脫。

聚會快要結束,周周本以為能糊弄過去,悠悠纏著她要她唱歌,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充滿鼓勵,她拿起吉他按壓住和弦,指尖掃過琴弦,溫柔的嗓音和音符在寂靜的夜裏流淌。

“我想我們要自由,還好我們有選擇。

一路上的你和我,走過,太多的分岔路口。

......

好在我們堅定牽著彼此的手,希望相伴能到永久。”

一首應景的小情歌,周周唱完,幾人都沈靜在情緒中,蟬鳴在耳邊,酒精帶走哀愁。

蘇燦燦貪甜喝了太多高度混合酒,非拉著每個人對自己和伴侶說兩句,她一本正經地拿著手機錄制,大家甚至都懷疑她沒有按下開始鍵也配合她一個一個上前。

輪到沈洛言,她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但僅存的理智分辨出鏡頭前面的是沈洛言她猛地與她並肩站到一起,手機也由後置轉為前置。

她看不清有沒有對上焦。

她笑。

她說。

“我覺得我們就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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